江夏,安陸。
由于地處江漢平原與綠林山、桐柏山所組成的丘陵地形當中,安陸在江夏郡內(nèi)雖不似沙羨、西陵那般出名,但卻也算得上是十足的軍事要地,此前曹操率領(lǐng)大軍南下攻打夏口時,就將此地選中用以囤積糧草。
卻不想本應看守糧草的守軍卻被敵人騙出城去,致使城中囤積的十幾萬石糧草盡數(shù)被付之一炬,即便到了現(xiàn)在,仍然不時能從犄角旮旯中尋到燒焦的灰燼。
似乎是老天開眼,繼過去一年是難得的豐年之后,還沒到小寒,安陸地界便下了一場足有手掌寬厚的落雪,雖然比起北方卻是算不得什么,但在安陸卻實屬難得的大雪,也自然預兆著明年的豐收。
也因此,即便是一場大戰(zhàn)之后,相較往年的冬日,今年安陸城中官市非但沒受到多大影響,前來賣糧置辦春節(jié)所需物件的反而是異常繁榮。
只是,瑞雪雖是預兆豐年,但卻也使得冬日的寒冷也相較以往明顯增強,小寒還未真正到來,所有人都已經(jīng)換上自己最厚的衣物,夜晚的冷風更是寒氣刺骨,讓人升不起任何前往被衾之外的心思。
這也就使得,安陸城中的柴價,卻是攀升到了一個數(shù)年都未曾達到過的高位。
“叔父,城中柴價如此之高,我等為何不去附近鄉(xiāng)中雇傭樵夫,砍伐木柴回來販賣。反倒要長途跋涉去那夏口作甚?”
安陸城中,一家門可羅雀的雜貨店鋪之中,不久之前才來投奔叔父的范升在得知自己將要被派往夏口之后,不由疑惑道。
“你小子能想到的,別人就想不到?”經(jīng)商多年的范莊卻是搖搖頭,皺著眉頭教訓道:
“做生意最怕的就是自命不凡,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?!?br/>
“你說這話的時候就不想想,這附近的趙莊、李莊,哪個在城中沒有合作的商鋪,你現(xiàn)在看到的高額柴價本就是人家有意而為之,你傻乎乎沖進去,不過是給人白白送錢而已?!?br/>
“你才剛開始學做生意,可千萬不能好高騖遠。最近我聽說夏口官市有不少新穎的陶器售賣,雖然路程是稍微遠了些,不過應當還是能賺點辛苦錢,剛好用來讓你練手?!?br/>
“記住,夏口不比安陸,乃是那大名鼎鼎的關(guān)羽坐鎮(zhèn),到了城中切忌招惹事端,不然誰也救不了你?!?br/>
“還有……”
在長輩的嘮叨聲中,初出茅廬的范升卻也只得連連點頭。
許久之后,在陣陣冷風中,一隊商隊自安陸城中緩緩駛出,朝著夏口進發(fā)。
一行七八人,皆是身著厚厚的裘襖,幾位跟隨范莊多年的老伙計更是將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得嚴嚴實實,卻還是不時哆嗦。
唯有范升一人是例外,盡管寒風依舊不時吹襲向他的臉龐,但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期待與熱切卻是讓他整個人興奮不已,非但感受不到寒意,反倒覺得有些熱,甚至想要解開裘襖吹吹涼風。
盡管叔父范莊明言此行最多是勉強賺個辛苦錢,但這卻還是范升第一次出遠門,更別提還是由自己主事做買賣,光是這一點,就足以讓這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雀躍不已。
江夏的冬日,雖未到天寒地凍的程度,水路也依舊暢通,但即便是拉車的牛馬,速度都是明顯放慢了不少,原本僅需一日的路程,卻是在路上足足耗費了三日,范升一行人才算是望見了夏口的城墻。
“這夏口果是不凡,說不得我還能在此處發(fā)筆小財?!弊源蛞豢拷目冢颈宦烦唐v耗盡了活力的范升卻又是滿血復活,讓同行其他人不得不感慨年輕人的精力就是旺盛。
而等一進入夏口官市,范升更是像個好奇寶寶一般,看到什么都覺得新鮮,尤其是對那華美溢彩的琉璃瓦更是愛不釋手,只是這價格實屬令他望而卻步。
在官市之中粗略逛了一圈,范升對叔父所說的陶器倒是沒多大興趣,反倒是對幾乎每家店鋪當中旺盛的爐火產(chǎn)生了興趣,他總覺得,這爐中燃燒之物似乎并非尋常所用的木柴、木炭之物。
而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,他專程選了一家在店門外就能看到火爐的店鋪,足足等待了快一個時辰,方才發(fā)現(xiàn)爐火開始變得微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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