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離舟從混沌中清醒,明明睡了整整一夜,卻像連夜爬了幾座山般腰酸疲憊。
身上的中衣干燥柔軟,帶著一股淡淡的梔子香,昨夜那股黏膩仿佛只存在于他的臆想中。
【阿離,你不舒服嗎?】
“我……”晏離舟揉揉眉心,他好像做了兩個(gè)夢(mèng),噩夢(mèng)與……春夢(mèng)。
胸口的灼燒轉(zhuǎn)到了脖頸與鎖骨之間,他從銅鏡中窺視自己,墨發(fā)微散,眼尾泛紅,像是細(xì)雨打濕了桃花,紅得妖艷。他掀開衣襟,胸口受傷的地方結(jié)了痂,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瑕疵。
銅鏡中的眉頭漸漸蹙起,他撫摸自己的鎖骨,仍能感覺到被牙齒碾磨的疼痛,那人唇舌的濕潤,一切都沒了痕跡,可他知道,那不是夢(mèng)。
晏離舟余光瞥見一抹白影,才發(fā)現(xiàn)桌子下趴著一只渾身泥濘的小狗,它鼻子上有兩點(diǎn)紅色圓孔,是被那條青蛇咬后留下的痕跡,它呼吸均勻,睡得很深。晏離舟伸手撫摸它臟污的皮毛,它是特意跑回來找他的嗎,發(fā)生了什么,怎么那么臟?
小白狗被摸得舒服,在睡夢(mèng)中發(fā)出幾聲愉悅的輕呼。晏離舟勾起唇角,卻聽門外傳來爭(zhēng)執(zhí)聲音。
“我不道歉,我為什么要跟一個(gè)廢物草包道歉?你是沒看到他被我踩在地上爬不起來的狼狽模樣?!?br/>
“呵,你還嫌自己不夠丟臉嗎?要不是我求饒救你,你早就被那頭白狼拍死了?!?br/>
“我管你救不救,讓我跟他道歉,你干脆讓我死了得了!”
“你!廢話少說,去跟瀧月君道歉?!?br/>
“我不!”
晏離舟打開門,就見庭院內(nèi)圍著一群人,他們穿戴奇異服飾,一眼望過去,竟只有紅綠黑三種顏色。更讓人奇怪的是,無論男女,他們每人的耳垂上必佩戴青玉流蘇,但怎么穿,都沒有昨日初見青啼時(shí)的驚艷。
晏離舟:你知道一句話嗎?
【什么?】
晏離舟:紅配綠,賽狗屁。
【……妖族向來紅男綠女,男子著紅裝,女子配青衣】
晏離舟想起了青啼的著裝,覺得千山月說的并不準(zhǔn)確。
晏離舟像一只猴子被眾人從上至下圍觀鑒賞。千山月在他昏迷期間,跟著瀛朝雪出去溜達(dá)過幾回,自然知道這些人的身份。他們都是妖族的王公貴族,其中幾個(gè)是妖王兒子,聽聞晏離舟醒了,他們迫不及待趕來,為的就是在晏離舟眼前溜上幾圈,好讓晏離舟記住他們。
妖族風(fēng)氣開放,他們不拘泥于繁文縟節(jié),恣意隨性,看對(duì)眼的就相好,不想處了便分開。晏離舟收到幾雙曖昧視線,千山月不讓他與那些人對(duì)視,以防中了他們的媚術(shù)。晏離舟聞言避開視線,卻想起了昨晚那場(chǎng)突如其來的燥熱,他難不成中了誰的媚術(shù)?
“喲,躺了四天,終于醒了?”說話的少女身穿綠色羅裙,一頭青絲扎成雙平髻,長(zhǎng)相周正,不算驚艷也不過分普通,她眉眼銳利,朝晏離舟露出一抹譏笑。
“青葵,不得無禮!”身旁的紅衣男子拉住她,被她一手揮開。
晏離舟立刻明白眼前人的身份,妖族公主,也是在山林里襲擊他的人。
身側(cè)傳來門扉開合的聲音,瀛朝雪也被驚醒,從里屋走了出來,一向溫和的他染上了些許冰冷,視線穿過垂花,直刺人群中的少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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