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大遠心里冷笑，嘴上道，“老劉，咱們多年的老交情，我肯定不會往心里去。以后說話注意點就行。這是我，換成李正海，你剛才那么和他說話，他可不顧及你劉部長多大歲數(shù)了，肯定給你甩臉?！迸４筮h表面是原諒了劉文昌，實際還是敲打敲打他。劉文昌立刻陪笑道，“?？h長說得對，整個田海也就是?？h長能包容下我這張嘴。以后我說話確實要注意點?！眲⑽牟浟?，牛大遠也不再繼續(xù)窮追猛打，但還是忍不住問道，“老劉，既然你明白整個田海就我能包容你，那你就和我說實話，你給你那個同宗開脫，是不是還有其它原因？”四目相對。劉文昌立刻一晃腦袋，“沒有其他原因，我就是看他老婆死了，孩子在外地打工不管他，他一個人留在鄉(xiāng)里，老無所依，孤苦伶仃挺可憐，就想幫他說說話。?？h長，你也知道，我這人一直注重鄉(xiāng)情，看到同宗同姓的親戚，落個這樣的結(jié)局，心里不忍。”說完，劉文昌擦擦眼角。牛大遠點點頭，劉文昌雖然有很多毛病，但在重視鄉(xiāng)情這一塊，確實人人皆知。田海派就是他組織拉起來的，對自己的兒子也是一直護著溺著，唯恐兒子受一點委屈，為此，他被許多人詬病，但他還是照溺愛不誤。牛大遠口氣也軟下來，“老劉，你的心情我能理解，但在這個風(fēng)口浪尖上，有些個人的事還是要放一放。不就是拘留幾天嗎，傷不了你那個同宗的筋骨，出來后，你給他點錢，也就對得起他了。別為這點事，把自己弄被動了。”劉文昌應(yīng)聲是。劉文昌的手機響了。劉文昌接起電話，是部里有事。掛掉電話，劉文昌起身告辭。牛大遠笑著點點頭，起身把劉文昌送到門口，輕輕拍拍劉文昌的胳膊，“老劉，陳常山的事，我心里有數(shù)，不是一家人肯定不能進一家門。但目前咱們還是要以保住領(lǐng)導(dǎo)的面子為主，分清輕重緩急，一步一步來。臥薪嘗膽，你我難道還不如古人？”劉文昌笑應(yīng)聲對，拉門出了辦公室?？粗鴦⑽牟哌h，牛大遠回到辦公桌，看著對面椅子，冷哼聲，人就不能太給臉，給臉就蹬鼻子上臉。劉文昌，你剛才就是蹬鼻子上臉。這次敲打完，以后你就知道在縣長面前說話必須注意分寸，別再倚老賣老。牛大遠順手拿起桌上一份文件，打開剛要看，心頭又一轉(zhuǎn)，劉文昌為了他那個醉鬼同宗上躥下跳，真是只念及同宗之情，沒有其它貓膩？牛大遠不禁又看向?qū)γ嬉巫?，隱隱感覺，不會這么簡單。這老小子似乎沒說實話。牛大遠把文件放下。此刻，陳常山早以離開縣府，坐在縣府不遠的一座茶樓里。他對面是劉萬通。劉萬通道，“常山，你一離開鄉(xiāng)里，白小霞就給我打了電話，聽完電話，我和白鄉(xiāng)長的感覺一樣，都是不妙，?？h長要找你的麻煩。正好我在縣里，我就直接去見了李書記?！标惓Ｉ近c點頭，“幸虧李書記那個電話，否則我的工作就又被停了?，F(xiàn)在只能回家寫檢查。劉書記，謝謝你，我以茶代酒，敬你一杯?！标惓Ｉ蕉似鸩璞⑷f通也端起茶杯，兩人把杯中茶一飲而盡。放下茶杯，劉萬通道，“說句心里話，你怕被停職，我也怕，你若被停了職，鄉(xiāng)里一攤子事，又在打造特色旅游經(jīng)濟的關(guān)鍵期，我一個人可應(yīng)付不過來。所以，我肯定不能讓你停職。”劉萬通是實話實說。兩人都笑了。劉萬通看著陳常山，“李書記給?？h長打電話的時候，你在在場嗎？”陳常山道，“在，開始?？h長是讓我出去的，我沒走，后來他也沒再要求，就當著我的面接了電話。我猜測他后來改主意沒再讓我出去，是想讓我當面看看，只要他想讓我停職，李書記的話也不好使。開始他態(tài)度確實強硬，但后來李書記不知道和他說了什么，他態(tài)度立刻就變了?！薄笆裁?？”劉萬通問。陳常山想想，“具體內(nèi)容，我沒聽到。”劉萬通也想想，眼神突然一亮，“肯定是肖書記為你說了話，李書記把肖書記的意思轉(zhuǎn)達給?？h長，?？h長才改變態(tài)度。”“肖書記？”陳常山一愣，“?？h長找我，肖書記都能知道？”劉萬通搖搖頭，“這我也不太清楚，也許是李書記向他匯報了，但為這點事，李書記向肖書記匯報，我認為又不太可能?！标惓Ｉ綉?yīng)聲是，他也覺得不可能。劉萬通給兩人續(xù)上茶，“只要你沒被停職，領(lǐng)導(dǎo)們之間如何溝通的，就不再你我考慮范圍內(nèi)了。剛才李書記電話里也說了，從?？h長那出來，你不用去縣委見他，直接回鄉(xiāng)，把下一步工作做好就行?！标惓Ｉ叫?yīng)聲好，“劉書記，我這次差點被停職，其實主因是劉文昌在?？h長面前說了我的壞話。我們沒按他的意愿放過劉老三，他就來了這么一手，結(jié)果卻沒有如愿以償，還當著牛大遠面前，丟了面子。我預(yù)感他還會作妖。”劉萬通拿起茶杯大大喝口，剛續(xù)上的茶燙嘴，劉萬通立刻又把嘴里的茶水吐出，慍怒道，“這個劉文昌，還有他那個寶貝兒子劉海，就是田海的毒瘤。正事不干，拉幫結(jié)派，謀取私利，他們干得最歡，可他們卻又偏偏很得志。這種毒瘤不除，田海的經(jīng)濟發(fā)展永遠都會有阻力?！眲⑷f通用力皺皺眉。陳常山道，“劉書記，我也這樣認為，像劉家父子這樣的人必須從田海清除。”四目相對。劉萬通一激靈，“常山，你想干什么？你可別亂來，這不是小事，弄不好你真會被停職?！标惓Ｉ叫χc點頭，“劉書記，我知道這不是小事，但這事也不能不做。總有人在背后使絆子，這感覺不好受?！闭f完，陳常山喝口茶，茶的溫度已經(jīng)正好。